解读《我与地坛》
生命如歌
——心灵的回声
一九七四年的一天下午,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摇着轮椅拐进了一个荒芜衰颓的古园。这座古园,把自已的落寞与衰颓毫不遮掩地坦露于这个青年人的面前,肆意让他在他的怀抱里呐喊、摔打、痛哭,“他被命运击昏了头”“他的脾气坏到了极点,经常是发了疯一样地离开家”,“整天耗在那园子里”,“从那园子里回来又中了魔似的什么话都不说”。以至于有些事他的母亲“犹犹豫豫地想问而终于不敢问”,“他望着北归的大雁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,他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会把身边的一切摔向四壁”。他“找不到工作,找不到出路,忽然间儿科什么都找不到了”,他就摇了轮椅到了“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”当一个人的外在形式被毁碎,这必然影响了与形式相为统一的内在本质,如果不被截瘫,生与死的问题也许离史铁生还很远,残酷的命运把他逼到没有退路的份上,逼到不得不思虑生与死的份上,这是一个多么无助的人。
也许他的苦难感动了上苍,还是人与自然心有灵犀。一个历经四百多年沧桑的老人——地坛,向他讲述着自己的故事:孩子啊,我曾历经了四百多年的繁华与荣耀,可是现在浮夸的琉璃被剥蚀了,炫耀的朱红淡褪了,一段段高又坍圮了,“雕栏玉砌应犹在”可是岁月无声流水无情,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,繁华落尽,美丽不再。
厄运的最大安慰,是同命相连,于是作者说:“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。”史铁生以他对生命最敏感的角触觉察到地坛在衰落的同时,也在暗暗地孕育着新生命: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,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。太阳正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越来越大,也越红。兴亡盛衰,生死轮回,这都是自然的法则,是亘古也改变不了的。在这生与死严正意义上的场合中,作者沉静地思索、冷静地审视,他看到了时间并看见了自己的身影。
当一个人对生存的全部意义都产生怀疑的时候,他能窥见自己的身影吗?所以他不明白,那些小昆虫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上,这难道不是对自我是否生存下去的质问,所以他“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,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。”然而生命对渴望的召唤无处不在:扇动翅翼的蜂儿,自在坦然地美丽成一朵小雾;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角须,转身疾行而去,好像有什么大事必须等着他做;瓢虫好像要探寻什么新世界,忽悠一下升空了;露水本应初见朝阳而消散,它却从容地在草叶上滚动、聚集,在生命消失的瞬间,也要摔开万道金光,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展示出生命的亮丽。这些卑微得再也不能卑微的小生命,生生不息,活跃其间,拔动着生命的脉膊,昭示着生命的律动。难道这不是以生命的名义在暗示史铁生,史铁生眼前灵光乍现,原来:“一个人出生了,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,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;——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,